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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40) (第2/3页)
意外的话,这个世界的木慈也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自己的城市里,只要左弦小心翼翼地避开就好了。 ??落入海中的那一刻,左弦就回到了2016年的春天,他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在做什么了,直到看见眼前的电脑,还有屏幕上的信息,才突然间恍然大悟。 ??一场还没开始的慈善拍卖。 ??原来他当时正要去赴约,左弦在拍卖行里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会儿,途中一位年事已高的收藏家忽然发病,打乱了现场的秩序,他漠然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,四处寻觅着即将发生的危机,直到一切处理完毕,救护车的响声渐渐远去。 ??他才恍惚地放松戒备,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却觉得脚始终没有落地。 ??就连同行的朋友都看出不对劲了说起来,实际上对于他,左弦的感情已然淡漠,若非刻意去想,几乎想不起来两人认识的理由。 ??火车将他千刀万剐,然后丢回原先的世界,左弦却没办法轻而易举地将自己重组回去,他觉得世界像是跟他隔着一层透明的水膜,不至于窒息,只是看起来,总难免显得有几分模糊。 ??他巧妙地敷衍了同伴,这一点上总是做得很好。 ??看来。左弦思路清晰地想,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。 ??于是左弦就找了一个,积极地沟通,试图去让自己接受原本就该接受的一切,可医生们总是说他们没办法,于是他被不断转诊,直到黎思。 ??有关于木慈的事。 ??左弦没有特别提起,他想自己也不是故意忽略,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,人总是得向前看,他可能还没有决定好到底是要忘记还是放下,来让自己更轻松一点,于是只能选择先把这件事藏起来。 ??他得先处理好更重要的事。 ??左弦吃了一粒安眠药,在火车上这东西总是让人联想到死亡,因此他自己使用的时候通常很克制,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情况,一般不会吃。 ??倒在被窝里的时候,左弦忽然模模糊糊地想到,如果是木慈的话,就麻烦了,运动员似乎是不能吃这些药的。 ??这让他在入睡前笑了起来。 ??热。 ??非常热。 ??炙热的烧灼感如枷锁一般束缚着左弦,他睁开眼睛,看见整座小岛被火焰所覆盖,正以骇人的姿态恐怖燃烧着,天几乎都被染成了亮红色,无垠的海洋环绕着这颗火球,仿佛它是新生的朝日。 ??木慈! ??左弦听见自己在呼喊,热风吹过他的脸颊,烫得头发都瞬间蜷曲起来,他穿着石棉衣在粗糙的地面上行走,两侧的道路已经被融化成粘稠滚烫的岩浆,正沸腾着,发出沉闷的呼吸,不安分地翻涌着。 ??远处有人看向他,身后是散发出热量跟光芒的岩浆瀑布。 ??不 ??木慈站在生死的边缘,左弦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头击穿了他的身体,随后他往后坠落,落入无尽的深渊。 ??大地传来一阵颤动,左弦狂奔上去,他什么都没能看见,只有岩浆在流淌,融化又凝聚,如同巨大的浪潮一般,狂躁地吞没着四周,这激怒了海洋,火山在真正的狂涛之中迅速冷却凝聚,化作一座原始的空壳。 ??左弦在浪花上,他被水冲出去很远,随着起起伏伏的波浪涌动着,终于看清楚那具空壳的模样。 ??那是他自己。 ??左弦带着一身汗醒来,他闷在厚厚的被子里,才想起来父母跟自己打了招呼,说今天过来给他送点东西,显然还顺便收拾了一下家里,被子应当是她帮忙加厚的。 ??太阳穴在突突的跳,左弦靠着自己支起的膝盖,痛得几乎说不出话。 ??一片寂静里,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黎思的声音:过去的一年里,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他,为什么? ??为什么? ??左弦也想知道为什么,他很努力地抛出锚点,让自己固定在这个世界上,试图从火车挥之不去的阴影里将自我拽拉回来,没有人会停下来,他应当向前走了,死去的同伴有那么多,为任何人停留都是一种愚蠢,若他一一默哀悼念,迟早会把自己也拖垮的。 ??在协调自己跟世界的时候,左弦并非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木慈,对方的眉眼仍然清晰,可是他没办法再想起那个人的笑容,大概是火山的岩浆太炙热,将最后一幕牢牢封锁在他的视网膜上。 ??在熊熊燃烧的小岛上,有一个人在月光下无数次坠落。 ??他再没办法想起别的场景来。 ??放过我吧。左弦低声说,木慈,告诉我,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放过我自己。 ??左弦在黑暗里呆了一会儿,出奇的感觉到轻松。 ??在火车上待久了,左弦格外喜欢黑暗,黑暗让人放松,黑暗带来寂静,他不喜欢开灯,很长一段时间,他的房间都黑漆漆的,没有一点灯光。 ??有时候,在这种漫长寂静的黑暗里,左弦甚至感觉自己游离在生跟死的边缘,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