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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节 (第1/3页)
??“还有这里,我刚才就看见了。” ??她这样说,皇帝才自己低头一看,却见手掌的上印着四个指甲印。白日里他还不曾察觉,如今被她这样泛翻出来,才想起自己当真是捏整整一日的拳头。 ??登基以前,这是他的习惯。 ??那时与先帝相处博弈,隐忍是必修之道。无论有多大的气,都只能发于袖中。手往后一背,捏握成拳,马蹄袖再那么一遮,哪怕手掌被紧握的力道掐出血印子来呢,只要,能逼自己负重忍辱就好。 ??登基以后,他到再也不用如此伤己以压性。 ??“皇帝”是个虚妄而又实实在在临于殿堂的身份。有了这个名号之后,不管他从前是个如何真实的人,都必须自愿或不自愿地,把自己的血肉之躯赋予尊贵的意义。一旦有所损伤,就会有人因此获罪。 ??所以他看着王疏月紧张地看他手掌上的几条淡痕的模样,心里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。 ??他喜欢王疏月关照自己的身体,但他不大愿意她的心疼中夹杂恐惧。 ??“主子。” ??“嗯?” ??“以前我在南书房当差的时候,从没见过您忍过谁的气。” ??“呵,王疏月,与其拐着弯试探朕,不如直接问朕,今日见十一,朕说了什么。” ??“奴才不敢。” ??说完,她沉默下来,灯将她的发丝照得透明,连带着把她整个人的轮廓都衬得有些发虚。 ??“欸,你抬头。” ??“是。” ??“看着朕。” ??“奴才……” ??“看朕。” ??“是。” ??四目相对,她目中泛着若有似无的水光,尽管皇帝下面的话并没有多好听,声调硬是被她那段目光给逼平了。 ??“十一还是老样子,说得话……” ??他哂了一声,“呵,穿肠烂肚。” ??说完,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。茶水顺着喉咙落入脾胃。 ??所谓穿肠烂肚,形象至极。 ??“那您这一回,为什么没有拔刀。” ??她坦然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,而后又垂头望向他手掌中那几个捏握的指印。 ??不知道为什么,皇帝觉得,自己这一日似乎就在等着她这一句,不光如此,这牙龈里包肿的恶水,也好像是在等着这句话化成刀来开阻除闭。 ??他脑子什么想法都没有过,脱口而出道:“因为,有件后悔的事。” ??面前的人肩膀一颤。 ??“什么事。” ??“皇父驾崩那年,乾清宫前朕倒是没有忍他,结……” ??结果,烫伤了她王疏月,又逼着她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。 ??皇帝一直记得,周明隐隐约约说起过一些,王疏月原本就有体寒之症,又在大冷天受了大寒,如非如此,她也不至于子息缘如此之薄。 ??但这些话,周明不明就里说了就算了,知道其中缘故的人是万万不能说的。 ??皇帝又是个口不对心的人,哪怕如今话到嘴边了也不可能坦白。因此,就连王疏月也不知道,皇帝硬的跟块铁一样的心里,还藏着这么一件事。 ??“结果什么……” ??“没什么。” ??他声音中兴子,像退潮一般落下去了。 ??王疏月明白,他不肯说的话,再怎么问也得不出答案。 ??既然打住了,她也就跟着闭了口。